比生命還要珍貴的麵包

近日一口氣看了三本有關中國國情的著作。其中兩本是商台主持潘小濤撰寫的《國情》與《國情2-黨國體制》，很值得推薦。

大概在2007年左右，我開始聽商台雷霆881由潘小濤與黃永主持的《在晴朗的一天出發》，覺得潘小濤談論有關中國問題很到位，對中國政治與近代史有深刻的認識，反而黃永雖然現在貴為商台高層，但明顯學識見地都和潘小濤差一大節，其後兩人再合作另一節目《發現新大陸》，更顯相形見絀，所有的論述與分析都由潘小濤負責，黃永雖然同是主持，但都是插科打諢，偶然撘咀兩句的過場角色，很廢。

潘小濤的《國情》與曾仲榮寫的《解構十二五》，兩本書的切入點完全不同，簡單講，《國情》主要探討的，是中國的陰暗面，並作出嚴正的批判，例如假食品、形象工程、暴力拆遷等，是微觀的；《解構十二五》則從正面方向著眼，論述中國發展所遇的阻力，例如通脹、樓市困局、人民幣升值、與美國角力等大問題，是鉅觀的，當然當權者比較喜歡《解構十二五》這類型的著作，而《國情》所寫的，正是「崩口人忌崩口碗」。

最後我想摘錄《國情》裡的其中一篇文章，看後令人黯然。

這宗悲劇的主角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，她不堪饑餓折磨，到便利店偷了一包價值兩元的麵包。這包麵包卻奪去了她的生命，到死的那一刻，她仍沒吃上這個「天下間最美之食」。

這個少女叫黃絹，在河北省剛出生時就被父母遺棄，幸得到一名村民收養。但養父家中很窮，父女輾轉去到瀋陽。養父不堪經濟困頓一走了之，遺下黃絹，最後她獲得沒有血緣關係的堂姐收留，一家四口擠住在瀋陽市貧民窟不足一百呎的破屋。黃絹雖然三餐不飽，卻因為讀書成績很好，學校免收她學費雜費，令他得以繼續學業。

2007年5月18日中午，前一晚顆粒未進的黃絹，衣衫襤褸的揣著五角錢，走進一家便利店，看到售價兩元的麵包，偷偷將麵包塞進口袋。當她準備要離開時，女店東把她攔住，黃絹意識到自己偷東西事敗，連聲道歉，但任憑她如何哀求，店東都不肯放她走，還高聲辱罵她，聲言要報警及通知學校。一個女顧客看不過眼，表示要代黃絹買下這麵包，但女店東拒絕。

沒多久，治安員來到，帶走哭得死去活來的黃絹。兩個多小時後，她回到家裡，一聲不響的把事情寫下來。她說：「姐姐、姐夫，其實我當時真的不是有意去偷那塊本不屬於我的麵包，我知道我錯了，但我當時真的非常餓，我沒能禁受得住誘惑。我做了不該做的事兒，我再沒有臉見你們了，也更沒臉到學校上課，沒臉面對老師，我走了，永遠地走了，希望你們能原諒我……」這是黃絹的遺書，道盡了一個十六歲少女的悲哀結局，到她死的那一刻，還未能吃上一口那包麵包。

後來，內地記者找到那個女店東，告之黃絹的死訊。她說：「死了就死了唄，我們抓小偷還犯法了不成，她死了和我有什麼關係？」

當中國政府號稱有數萬億儲備，但社會保障差至這樣的程度，人性冷漠至此，大國崛起又有何意義？